那条大船停泊的地方离岸不过两海里左右,因此他们来的时候,我们看得非常清楚,连他们的脸部都看得见。他们来到岛跟前的时候,因为潮水把他们冲到头一只小船东边去了,于是他们又沿着海岸往西摇,直奔头一只小船上岸和停泊的地方。
这就是说,我们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同时船长还说得出那条小船上的人谁是谁,谁的性格如何。据他说,其中有三个是非常老实的家伙,他相信他们是在其余的人的强迫之下参加这次阴谋的,因为他们人少势孤,受到了恐吓。至于那水手长(看起来他是他们中间的头目)和其余的几个,他们都是船员中最凶悍的家伙,现在既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无疑要硬干到底了;因此他非常担心他们实力太强,我们无法取胜。
我向他微微一笑,对他说,处于我们这种境遇的人,早已把恐惧置之度外了;反正任何一种遭遇都比我们当前的遭遇强些,因此我们应该做好思想准备,不管结果是死是活,对于我们都是一种解脱。我问他对于我的生活处境做何感想,是不是值得为寻求解脱冒一下险。“先生,”我说,“你刚才不是还相信上帝让我活在这里是为了搭救你的性命,并且还因此略微振作起精神来吗?你这种信念现在哪里去了?至于我个人,我对于这件事的远景只有一个遗憾。”他说:“什么遗憾?”我说:“那就是你刚才说的,他们中间的三四个好人,应该饶他们不死。假使他们都是船员中的坏分子,我真的会以为是上帝有意把他们挑出来送到你的手里呢,因为,我敢保证,凡是上岸来的人,横竖都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他们是死是活,就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