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隶属于树的一切,它之形貌结构、物理运动、碧绿翠华、化学变化、它与水火土木的交流,与星辰日月的类通,此刻都聚集入一统一体中。
树并非我的印象、我想象力的驰骋、我心绪的征象。它是我之外真实的存在。它与我休戚相关,正如我与它息息相通,其差别仅在于方式不同。
关系是相互的。切不可因漠视此点而使关系之意义的力量亏蚀消损。
那么,树也有与人相似的意识?对此我一无所知。是否因为你们曾似乎成功地分解过它,现在又欲求将不可分解者再度分解?与我相遇的绝非树之灵魂或精神,而正是不可分割的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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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作为我的“你”而面对人,并向他吐诉原初词“我—你”,此时他不再是物中之一物,不再是由物构成的物。
他不是“他”或“她”,不是与其他的“他”或“她”相待的有限物,不是世界网络中的一点一瞬,不是可被经验、被描述的本质,不是一束有定名的属性,而是无待无垠、纯全无方之“你”,充溢穹苍之“你”。这并非意指:除他而外无物存在。这毋宁是说:万有皆栖居于他的灿烂光华中。
音符构不成旋律,语词凑不成诗句,线条铸不成雕像。要把如此和谐的统一体瓦解为无数碎片,人必施强暴于它们。我对其倾诉“你”之人也同样如此。我固然可从他身上抽取出头发之色泽,言谈之特色,品德之光彩,且当反复为之;但如此一来,他早已不复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