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说完这番话便猛地关上门走了,而他还站在原地抖瑟着。剧烈的关门声使他膝盖发软。他只好坐下蜷缩着身体,他的脑子麻木、毫无思想。他用两个握紧的拳头抱住脑袋,之后像一个小孩似的失声痛哭。
整个下午妻子没有再进房间,可他感觉到,她就在门外,带着怒气、全副武装。同时他也知道,那另一个存在,一个钢铁般的机械,冷冷地插进他的胸中,驱赶着他向前奔驰。有时候他试图把各个细节从头梳理一遍,可是思想老是集中不起来,他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不过遗憾的是,他最后的一丝安宁也粉碎了,他变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只感到他的生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抓住,在使劲地往外拽,几乎要将他一分为二。
为了缓解这种躁动,他去翻弄书桌的抽屉,撕掉一些信件,瞪眼看着另外一些信件,却一句话也看不明白。他摇摇晃晃地在屋里走动,坐下去又站起来,又坐下,他被弄得精疲力竭。然后他发现他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整理旅途所需的物品,从沙发底下把背包拉出来,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似乎无需自己去支配,它就已经把这一切都做了。当背包收拾妥当放在桌上的时候,他惊诧地看着,浑身发抖。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两个肩膀变沉重了,就像背包已经压在上面,而这里面装着的,是这个时代的全部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