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疑问地背负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
微风轻送的晚上,他躺在那张用已经发白了的粉红色老旧被单子铺就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带着比较陈旧的特殊草香味的厚厚的草苫子在床架子上铺着,被他压得吱吱作响,仿佛里面有一群得了狂躁症的老鼠在乱窜。家门口南边的田野里不时飘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麦花香,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很特别的亲切感,觉得那就是他生命里最原始的气息。一时间,对这个美丽小山村的眷恋和热爱之情强烈地迸发出来了,远远地超过了他心理上所能承受的底线。他从认真地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深沉地爱着这片土地,爱着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
他闭着眼睛都能栩栩如生地想象到,家门口靠近路边的那一大片菜园里长着的各种新鲜的时令蔬菜是什么新鲜景致。小巧别致的紫色土豆花已尽开败了,油绿油绿的带突出条纹的土豆叶子正蓬勃地生长着。在一垄一垄的土豆中间,排成一行行的是绿白色的小葱,它们像一根根微型火箭一样纷纷指向高远辽阔的天空,为自己编织着一个个非同凡响的飞天梦想,又像一个个干净利索的小家碧玉在列队做闺中游戏一样。菜地四周零星地长着的一些核桃、山楂、大枣、桑葚等果木,差不多都已经开始结果了。其中有几棵毛桃树,上面早就结满了鸡蛋大小的青桃,青桃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绒毛。和桃树插花长着的还有不少石榴树,眼下正开满了火红的花朵,像一个个用红蜡浇筑出来的小喇叭一样,别有一番特殊的风情在上边,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