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我先去吧。”我略显迟疑地说。
“啊。”他虽然这么回答我,依旧慢腾腾甩着毛巾走到了走廊上。
“两个人可以一块儿洗。”侍女说。
“那好,我们一块儿洗吧,你来呀。”
朝仓撂下这句话,走向通往浴场的楼梯。我头脑里的一桩桩设想崩塌了,慌慌张张直奔朝仓追赶而去。一阵羞耻使得一颗心失去了着落。
“你先去替我说吧。”我稍微放开嗓门。
“我已经跟道子说过啦!”
“哎?什么时候说的?”我喊道。
“在寺院的时候就同她说了。来到这里后,瞅着你不在场的间隙,零零碎碎也都说了。”
“怎么,你都说过啦?我做梦也未想到过。”
“道子既然说你的信被看过,要是她不能走出寺院,我们不是从东京到这里白跑一趟吗?想到这里,趁着你与和尚下棋的时候,我叫出道子都对她说了。”
“那么,道子怎么说的呢?”
“总之,她对你很有好感,但又说不能马上回话,她要考虑考虑。刚才在电车里,我提议三人一起照张相,当时她说,好吧,那就照吧。看来,大致没问题。等会儿入浴时再详细谈吧。”
我发觉自己伫立于上面楼梯口,于是边说边迅速下了楼。
“那么,你是如何对道子说的呢?”
“‘俊君很喜欢你,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比什么都更加美好。再说,更重要的是你同他十分般配。’”
般配,这个词儿突然使我感到羞愧难当。而且,我从这个词中透彻地感受到朝仓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子,令我突然感到很没趣。道子刚强我纤弱,道子明朗我悒郁,道子热烈活跃,我孤寂沉静。不过,大凡有这样想法的人,对我并不理解,我对此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