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听到这话神情不变,眉头皱也没皱地讲那卷绢帛接了过来,他也不看,径直将它揣进前衣襟:“若您死了,杀人又是为了什么?”
陆澜复指尖不知何时沾了一点墨,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它,然后轻轻在纸上勾了两下,涂抹出一朵墨色的桃花。
“当然是为了……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霜露眯起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再追问,只是转而说道:“这一趟有点危险,您带着老查吧。”
老查,会宁人,长得老相,看着像四十来岁,鼻子两边法令纹深重,脸型瘦长,看着一脸的刻薄寡义,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混子,没学什么正经功夫,但凭着一股狠劲儿,倒是一直拼了出来。
他以前偷人东西,被府上二三十个家丁追,他跑在最前面,等有人撵上自己了,回头一砖头砸人脸上,转身接着跑。几年前被人抓着过,砸断了脚上一根小指,后来骨头七七八八长回去了,照样能疯狗似的跑。他自己挺自得,认为没谁能追得上自己。
陆澜复像是懒得应付霜露了,对他答了一声好。
第三天早上出门,上路时天还没亮。他们从西郊别院后山一栋民居出发,藏蓝色天幕上星光点点,呼出的气在冷冽的风中凝结成霜雾,霜露坐在窗台上,像是困了似的歪着身子靠着窗棱,两手缩在袖子里,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陆澜复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