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秘书先生,”K. 问,“克拉姆会读这份记录吗?”
“不,”莫穆斯说,“为什么会呢?克拉姆不可能阅读所有的记录,他甚至根本不读任何记录,他常说:‘别用你们的记录来烦我!’”
“土地测量员先生,”老板娘抱怨道,“您这样的问题让我筋疲力尽。克拉姆是否真的需要,或者说是否值得期待他去阅读这份记录,从而逐字逐句地了解您生活中的琐事?难道您不觉得更应该谦卑地请求别人在克拉姆面前隐藏这份记录吗?尽管这样的请求同样不合理,因为没有谁能在克拉姆面前隐藏任何东西,但至少这样的请求能表现一种更加讨人喜欢的性格。而且,对于您所说的希望,这真的是必要的吗?您不是自己说过,只要有机会和克拉姆交谈,即使他不看您,也不听您说话,您就会满足了吗?通过这份记录,您不是至少达到了这一点,甚至还有可能实现更多吗?”
“更多?”K. 问,“用什么方式?”
“您别总像个孩子那样,”老板娘喊道,“总想要什么都立刻吃到现成的。谁能回答这种问题呢?您已经听到了,这份记录会被存入克拉姆的村庄档案,这就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但除此之外,您了解这份记录、秘书先生和村庄档案的全部意义吗?您知道秘书先生对您的问询意味着什么吗?也许,甚至很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就坐在这里,安静地履行他的职责,正如他所说的,出于规矩。但请您考虑一件事,是克拉姆任命了他,他是代表克拉姆来工作的,即使他所做的事情从未传到克拉姆那里,也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克拉姆的同意。而一件得到克拉姆同意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包含着他的精神呢?我并不是想用这种粗俗的方式来奉承秘书先生,他自己也会对此表示反感,但我说的不是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当他拥有克拉姆同意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这时,他就是克拉姆手中操控的一个工具,那些不服从他的人,都会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