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并没有太注意他,准确的说我不会去注意任何人。作为重点中学的初二学生,学习几乎已经成了人生中的唯一,因为学校为保证升学率要分快慢班,每个人都心中有数,一旦进了慢班就等于被放弃。所以为了能分到快班,他们把头埋进试卷里,仿佛只要盯着看就真的会蹦出个“黄金屋”,“颜如玉”,他们为每一次分数的涨落欢欣或沮丧,表情丰富而迥异像极了一出话剧,可台词却总是相同的。甚至有一次我去厕所,听到旁边隔间里有细碎的哭声,探过头发现班上的一个女生正流着泪面目狰狞的将一张试卷撕碎。然而,在前一节课的课间我刚刚听到她和她最好的朋友说:“你一定比我强的,以后考到好学校别忘了我。”我看着他们之间的游戏觉得有趣,却不愿参与。我是一个坏学生,所以我才能有幸做一个旁观者。什么友情什么爱情,都敌不过简简单单红笔写下的两个数字,白天的奉承和夜晚的哭泣同步发生,互不干扰。有时候我会想这仅仅是初二啊,初三呢,高三呢,他们嘴里所说的未来会不会投下一颗炸弹,然后“轰隆”一声灰飞湮灭,一了百了。
与这样兵荒马乱的环境相比,曲城是极度安静的,安静到会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他自从转进班里就是这个样子,每天按步就班来上课,绝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动。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用功,看不到得与失,甚至看不到时光的仓促流逝。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坐在靠墙的位置,我们同排,有一次我上课睡着醒来已是课间,睁开眼睛的瞬间越过中间空了的几个桌椅看见阳光不偏不倚洒在他的身上,头发折射出的光点射进我的眼眸,耀眼得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