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岭那一片算是葛中最穷的地带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郊外去。
茶楼酒馆和万家灯火渐渐都被抛在了脑后,春夜里凉,风刮在身上不再像白天那样是暖的。屈不逢右手提着灯笼,左手上还搭着件青灰的袍子,那是给蔺择秋准备的。
脚下的路也逐渐变窄了,不知何时换成了田间的小道。
对面遥遥出现一点星火。
屈不逢加快了步子,不太确定地喊:“择秋,择秋……”
那个黑影应了他一声,屈不逢忽地放下心来。
“怎么这么晚啊?”走近了,屈不逢一只手给他把袍子披上,一只手牵着他。路窄,堪堪容下两个人并肩同行。
“跟喜儿的父母说了许久,耽搁了点时间,转眼天就黑了。”
屈不逢掌心跟火炉似的握着他,没一会儿把冰凉的指尖都焐热了。两人慢慢往前走,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最后谈妥了?”屈不逢问。
蔺择秋笑着点点头:“总算谈妥了……喜儿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照顾,小的才几个月大,家里照顾不过来,想要留喜儿看顾家里。我同他父母说,喜儿以后是考状元的料,平常刻苦用功,人又十分聪颖,可不能耽误他的好前程……又说这虎王岭一带八百年都没出过一个状元,如今轮到你家了,怎么不知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