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快活地答道:“写,比以前写得更多。我的诗已可以编成一本诗集了,我希望我写的一些小说能获得一两种奖。”盛这么说时似乎带着几分谦虚,但显示出一种充分了解自己的自信。源缄默不语。他觉得自己所取得的成绩确实微乎其微。他还像初来时一样无朋无友,一样笨拙。所有他能用来说明这几个月生活的只是一堆笔记本和一些长在一畦土地中的籽苗。
有一次他问盛:“我们回国时你将干些什么?你会永远住在这座城市里吗?”
源问这话是想试探试探,看看盛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为祖国的贫困而忧国忧民。但盛轻松愉快、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永远!我不能住在别处。源,事实上,我们可以在这里说说心里话。除了在这样的城市里,我不能在别处居住。在我国,找不到一个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居住的地方。一个人除了在这儿,还能在什么别的地方找到适合聪明能干的人享受的娱乐呢?世上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清洁舒畅得足以让人居住呢?对于我们村庄的任何一个方面的回忆都使我感到厌恶——人们肮肮脏脏,孩子在夏天一丝不挂,狗又野又凶,任何东西上都有层黑压压的苍蝇,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不能,也不愿住到别处去。毕竟西方人在追求舒适享受方面的一些东西值得我们学习。孟恨他们,但我不能忘记,多少个世纪以来,我们没有想到过使用清洁的自来水、使用电、看电影或任何诸如此类的东西。就我来说,我决心要尽情享受我能获得的一切,我将一辈子住在最好、最舒适的地方,写我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