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然是……一股孩子气。”素飒带着爱怜打量她，沉默之后略带尴尬地问，“圣上待你如何？”
素盈抿唇微笑，没有说话。
素飒心头一紧，干涩地说：“圣上待我们家不薄。赐给弟弟们从六品出身，为我们加官晋爵，人人都说皇后得到世所罕见的恩遇。”这些话，他从旁人口中听过无数次，每次都感到飘飘然。现在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却越说越紧张，生怕妹妹紧抿的嘴唇中蹦出一句“都是假的”。那么他就只能找一些常见的借口，安慰她，欺骗她，让他自己良心安稳，却对她的余生无济于事。
在他的紧张中，素盈缓缓地说：“圣上待我十分宽容。”听起来像是好，又像是不太好。素飒茫然地紧盯着她轻轻翕动的嘴唇。
“我从前以为，像父亲那样，对人不闻不问就是薄情。现在才知道，嘘寒问暖亦非有情。”她的声音生涩，像是连她自己也无法操纵语调中的喜怒哀乐。
素飒突然感到胸腔里一阵发冷，谈到战场、谈到胜利时的热血沸腾，霎时间消失无踪。
她又说：“能够让他真正流露欢喜的，只有国家胜利。至于皇后……无论谁当上皇后，无论后宫气象如何，都不会让他眼里出现那种光彩。这大概就是‘天地无心，以万物为心；圣人无情，以万民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