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说,神甫,我听了你的话害怕,我觉得是强盗理论。”
教区委员回答:“对,可不是我发明的。那是一切暴发户的理论,不论是奥地利王室还是法兰西王室。你此刻一无所有,你的处境跟梅提契,黎希留,拿破仑初有野心的时候一样。那些人啊,小朋友,是用无情无义,不忠不信,最强烈的反抗做代价,来衡量他们的前程的。要得到一切,就得不顾一切。你细细想一想吧。比如你坐下来玩蒲育德,你会争论蒲育德的规则吗?规则摆在那里,你只有接受。”
吕西安心上想:“呦!他会玩蒲育德。”
教士说:“你在牌桌上是怎么行动的?难道拿出最高尚的品德来,跟人家赤诚相见不成?你不但藏起手里的牌,还要在稳贏的时候叫人相信你会全军覆没。反正你弄虚作假,是不是?你为了五个路易扯谎!如果有人那么大方,抓了一手好牌老实告诉人家,你对他作何感想?所有的对手都不讲道德,偏偏有个野心家抱着一肚子道德观念跟他们竞争,那不是幼稚是什么?老于世故的人准会劝他们退出战场,好比老赌客告诉一个抓了好牌不会利用的人:先生,你还是不要玩蒲育德……争权夺利的规则可是你定的?我干么要劝你自认为和社会一般高呢?因为今日之下,小朋友,社会把个人的权利无形中霸占得太多了,个人不能不向社会反攻。现在无所谓法律,只有风俗习惯,就是说只有装腔作势,归根结蒂仍旧是形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