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坐在一边,瞅者这种场面,心里老大地不高兴。他不满意把王大善划做小地主。他自己有许多怀疑,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不好开口说话。其次,他也不满意这种咤呼式的讨论。什么事情都由一两个人,在那里咤咤呼呼地说几句话,就算通过。大家没有充分交换意见,从容讨论的机会。
接着,王大成又提出另外一户人来,要大家讨论。这户人家就是王先贵。他家里三口人,有土地二十四亩,原先把他划成中农成分的。有人给他算土地账,说全村平均每人只有两亩六分七,他家里平均土地每人就有八亩;有人给他算耕牛农具账,说他家里有一头耕牛,有一挂大车,还有其他许多大农具;有人给他算剥削账,说他家里虽然没有雇长工,可是,他拿牛工换别人的人工不算,光说他雇的短工,一年也不在少数。话说得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提:王先贵这一家究竟应该划做什么成分。
王大成在这个时候又咤呼起来道:“大家有眼睛看嘛!那么些土地,还有剥削!农具是整套整套的,耕牛又有整整一头,别人连一条腿也捞不着呢!这还有什么问题?不是富农是什么?”王七婶也跟着咤呼道:“是富农,是富农!我看一点不假,准是富农!”大家接着哈哈大笑一阵,事情就算决定了:王先贵的成分就划成富农。周炳仍然坐在一旁,憋着一肚子闷气。他总觉着,这样划阶级,定成分,实在是太轻率了,太儿戏了。这又该怎么办?这是贫农团的正式会议。通过的事项又经过大家同意。工作组别的同志都没有做声,他自己也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