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的屈服与奴颜婢膝的服从是绝然不同的[825]。
“真正的基督徒能够屈服,而且他只能无抵抗地屈服于强暴,但他不能够服从,即不能承认强暴底合法。”[826]
当托尔斯泰写这几行的时候,他正因为目睹着一个民族底无抵抗主义底最悲壮的榜样而激动着,——这是一九○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圣彼得堡底流血的示威运动,一群手无寸铁的民众,由教士迦包纳(Gapone)领导着,任人枪决,没有一声仇恨的呼喊,没有一个自卫的姿势。
长久以来,俄国底老信徒,为人们称作“皈依者”的,不顾一切压迫,顽强地对于国家坚持着他们的和平抵抗,并不承认政府威权为合法[827]。在日俄战争这场祸变以后,这种思想更迅速地传布到乡间底民众中去。拒绝军役的事情一天一天地增多;他们愈是受到残忍的压迫,反抗的心情愈是增强。——此外,各行省,各民族,并不认识托尔斯泰的,也对于国家实行绝对的和平抵抗:一八九八年开始的高加索底杜高鲍人(Doukhobors),一九○五年左右的哥里(Gourie)底日瓦人(Georgiens),托尔斯泰对于这些运动的影响远没有这些运动对于他的影响底重大;而他的作品底意义,正和革命党底作家(如高尔基)[828]所说的相反,确是俄罗斯旧民族底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