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要真是我阿舅,咳咳,”苏然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地把把双手放在脑后,声音颇大地宣布道:
“等我打完仗回家,可得给他好好敬上几杯!哈哈,真没想到,阿舅居然这么能看人,都快赶上水镜先生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诸葛孔明?”大先生短暂地笑了一声。连小田鼠都能听出其中的勉强。“苏然,你要是真想给舅舅敬酒,其实不用等到那么久。明天就回家吧,先回新堰口,再去翠桐庄。”
苏然很想服从这个命令。他想念母亲烙的油馍,怀念父亲劈柴时的宽厚背影,但是大先生在上,在这个最最要紧的关头,他说什么也不能离开军营,让师傅独自面对那一大堆的麻烦事。“师傅,徒儿今天可真的要抗命了,”他把小田鼠接到右手背上,直视着大先生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仗不打完。我不回家。”
“苏然。这次突袭,我不准力夫随军。你应该知道原因为何。”大先生移开视线,一大块冻土顿时在他的靴底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
“张县君和我都留了遗嘱。但我们是指挥者,有不容逃避的责任,你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没有权力剥夺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