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认不得是不是?”那个人说话了。
青枫知道今夜事情有变,也许是碰到剥猪猡a的,甚至是敲竹杠的流氓或是绑票的强盗。她愈想愈可怕,于是立直身子,拔脚便很快地走着,又因为是高跟鞋,走也走不快,也很吃力,所以累得满身都是汗水。
她跨二三步,那个尾随的人只要跨一步便行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腿长,态度倒好像非常悠闲的样子。
这样一逃一追的局面,相持差不多有一刻多钟之后,远远看见马路边上还有一家卖夜点心的店开着,从屋内照出清白的日光灯的余辉来,她拼命地赶上前去,很快地跨进店门。那个跟随着的黑人却走过店门而去了,他面背着店,所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还是看不清楚。
a 旧时上海盗匪抢劫行人,并将受害人身上衣服也抢去,称为“剥猪猡”。
青枫坐在店里,好像是大海中碰到暴风雨的船只避进船坞一样地有了安慰,但她还是呆在那里,堂倌a问了她三遍“小姐吃点什么?”她也听不见,直到堂倌大声问了时才知道,就含糊答道:“随便什么。”
“随便什么?这叫我怎么知道呢?”堂倌说。
“就吃点茶吧。”
“茶没有了,小姐。”